《童话镇》：就这么穿来穿去

文/柏小莲

要用一句话概括《童话镇》有点困难，因为经典童话故事九成九以“他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告终，而这部新剧，却以这句话拉开了序幕：白雪公主被王子的吻救活，但在婚礼上被巫后诅咒。于是他们把自己的女儿艾玛穿越回现实世界。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穿越”在中国被禁掉的同时却在大洋彼岸火了起来，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女儿艾玛就像“若曦”或“晴川”一样虚无，她不是童话的一部分，却成了这个故事的主角，而编剧们乐此不彼的追寻这一点是因为她并不是已知童话的一部分，却可以将任何一个童话中的经典角色穿引进来，白雪公主、王子、会说话的蛐蛐、灰姑娘、擅长使用黑魔法的侏儒精灵……只要此剧不被砍，童话中的角色总会被编剧以一个意想不到的名义拽进故事中。

编剧兼制片人亚当·霍罗威茨和爱德华·克特西斯再次拿出了他们在热播剧《迷失》中构造故事的方式：复杂的多时空多线索构架，几乎每个角色都有童话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分身：穿越的艾玛在现实世界中是一个孤独的保释担保人，而被她遗弃的亲生儿子在童话世界里是巫后的父亲，巫后在现实世界是她儿子的养母……够了，单看这一段就已经够混乱了对吗？

这跟我们熟悉的童话，比如从小看到的白雪公主完全不是一回事。而童话故事的想象空间恰恰在于人物的单薄和单调，从儿童的角度来讲，他们只能理解到公主是美丽的，王子是勇敢的，女巫是邪恶的，而每个人背后的故事，他们行为的成因却从无交代，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经典童话文本里根本找不到答案。最近看过电影《小红帽》就是个由于大胆妄为而变成了笑话的失败尝试，跟小红帽象征的善良正义进行角力的不是邪恶的狼，而是善恶界限不明的狼人。相比之下，《童话镇》的改编让人更能接受的原因在于每个角色都有合情合理的背景和充足的戏份，哪怕是巫后这个十足反派都不是僵硬的脸谱化。

其实美剧为什么好看？不外乎角色驱动和情节驱动做到位，把单一叙事的童话文本改造成一部可看性强的剧也无非是让人物丰满复杂起来和让故事情节拧巴起来，后者往往是前者的结果。“你觉得童话的作用是什么？这些故事是我们和现实世界打交道的途径。”这是剧中的重要台词，经典童话的文本里所没有的艾玛成为一个视角，带着我们拨开童话的外衣进入人性的内核，而国产穿越剧的“若曦”和“晴川”们虽然是主角，却没能成为主线，即便她们不属于历史，却天然应该成为了解历史的一面镜子，成为我们看过去那个时代的眼睛。只是“若曦”的视力很差，而“晴川”干脆变成了哈哈镜。这一类穿越剧的难看之处就在于，活活要拖长时间叙事的同时没有让那些历史存在或不存在的人活起来，反而成了镶嵌在历史画卷中的皮影人。

公认《童话镇》的故事已经讲的极好，但两位制片人仍然认为自己的剧属于“角色驱动”型，随着故事展开，还将有更不可思议的经典人物被写进剧中，推动故事的发展。不能说情节驱动和角色驱动哪个更好，因为两种剧情推进方式都既有佳片也有烂尾，但是如果这两个驱动一个都做不到位，甚至连一个故事都讲不明白的剧必然不是好剧，比如大部分国产电视剧，可能只有“煽情驱动”和“实在没什么事情做了在电视机前消磨时间也是一个办法”的驱动存在。